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梅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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梅府

雖未知前因,人卻實打實的在國公府內出了差錯,蕭主君步履匆匆趕到偏僻院落內,終於瞧見了那落水郎君的模樣。

蕭桑上前接替仆侍扶住了父親的手臂,壓低聲響喊了聲爹爹。

“是梅府的孩子…”蕭主君認出了他,開口之際心下也不由得松了口氣。

若是公侯貴子,此事怕是沒那麽容易善了,但若只是普通門戶,解決起來便不會那麽棘手。

“可請醫師診過了?”他憂心著側身問向蕭桑。

“嗯,藥也用過半碗,只是還昏睡著,不知什麽時候才能醒過來…”

蕭桑又朝人看過去,梅辭青絲披散躺在軟塌上,厚被裹著遮蓋住了大半身軀,只一張沒什麽血色的俊俏臉蛋露在外面,眉心蹙著喘息急促,連他一個男子看了都要心跳加速無所適從,下意識的避開目光去。

白日裏對方身上的端莊自持都被這場意外扯碎了揉壞了,露出奄奄一息,單薄脆弱的內裏。

引得眾人為他駐足停留。

既認清了人,自然要即刻通知對方長輩,蕭主君第一時間便叫人去請了梅家主君過來,心下也在措辭如何同對方解釋交涉。

兒郎不比女子,誰家不是捧在手心裏?出了這事怕是能急壞了。

只他一想若今日遭罪的是自家蕭桑,心疼的都要受不住,人家自然也一樣。

——

仇錦此時還在府內漫無目的的尋著人呢,被找到時嗓子都喊啞了,得知落水的郎君當真是自家孩子時當即便白了臉,搖搖晃晃險些就要暈厥過去。

後來被人護著簇擁著來到遠處廂房,好不容易見到了人,又守在床榻邊上落下淚來。

目光疼惜眼眶濕熱,拳拳愛子之心昭然若揭,周圍仆侍無不動容感懷。

蕭主君也坐在一側陪著安慰開解,因是自家出的問題,面皮都是漲紅的。

仇錦聽不下去他也清楚,畢竟事已發生已成定局,此時說再多都無用了。

他也有兒子,自然清楚這事於郎君來說是多大的苦楚。

所以便刻意說了好幾次是仆侍碰巧遇見相救,以寬他的心。

仇錦自然是全都好好應下了,國公府的門戶,他也沒那個本事同人家爭執。

這一等便是直到天黑,藥喝盡了梅辭也沒有轉醒的跡象,仇錦便想著先把人帶回家去。

“我這孩子身子差,從小便是用湯藥餵著長大的,再沒有比家中醫師更了解他病癥的,今日於主君也多有叨擾,說到底是孩子自己不小心,也怨不得旁人的…”

仇錦眼眶腫著聲音嘶啞,卻又強撐出一點笑模樣,雖沒說一句重話,也臊的蕭主君臉龐通紅了。

雖晉王當時曾開口說有賊人脅迫才至他落水,但畢竟還未有定論,落水卻是已成定局遮掩不過。

蕭主君私心先將賊人之事瞞了下來,對外只說意外,畢竟人多口雜,此事與兒郎來說也十分的不光彩。

但如今被仇錦的話一點撥,蕭主君還是有些羞愧。

“哪裏的話,仇少君今日是客,這事當是我們照顧不周才對…”

“梅小郎君無辜受此災禍又臥病在床,歸根到底都是蕭府的錯漏,只求少君莫要再推辭,讓我們能將功補過才好,蕭府上下當竭盡所能,彌補過錯…”

“如今天色畢竟也晚了,孩子昏睡也不宜挪動,要不如明早再回?我讓女兒去宮內請個禦醫出來,再仔細給小郎君診一診脈象…”

蕭主君說的真心實意,仇錦聽罷神情微頓,手指下意識攥緊了綢緞絲帕,拉扯的小小布料幾乎要變了形,再笑起來便勉強許多。

“妻主還在家中等著消息,她最是疼愛小辭,如今府外有了風聲我們又未歸家,她還不知道如何擔心…主君的好意我們心領了,只是當真留不下…”

宮廷禦醫個個都底蘊深厚,保不齊便能尋出什麽蛛絲馬跡,仇錦自然不會應下。

他磕磕絆絆找著借口推辭,此時也顧不得理由是否蹩腳惹人嫌疑,只想著抓緊脫身最好…

蕭主君隨後又勸了勸,實在攔不住也只能作罷,只得安排了許多好手將人安穩送回府內,同時並一眾貴重贈禮珍稀藥材,出手頗為大方。

——

接下來便是梅府的雞飛狗跳了。

月白原本在同雨清一快收拾著公子春日裏的衣裳,還念叨著要裁幾身新的,結果人好端端的出了門,回來時卻生了這番變故,昏迷不醒的被人抱上了塌。

主院那邊的人也遮遮掩掩的言語不詳,只說是落了水,月白守著自家小主子不停的掉著眼淚,手上麻利幹脆,跟雨清一快仔細照顧著。

也是終於遲鈍的覺出來,總歸還是親生的母親爹爹要好,若今日是梅岑落水,主院不定要熱鬧成什麽樣呢。

總不會這樣冷清,一個來看望的都沒有。

——

竟然是侍子救上來的?

仇錦入了主院,臉色便肉眼可見的沈郁下來,他焦躁的來回踱步,梅岑立在一旁還想開口說些什麽,被父親一盯便閉了嘴,知趣的主動告退回了自己院子。

他因不爽的走得飛快,身後小侍連忙小跑著追上去,這麽多年,梅岑對於父親時不時的偏心早就滿心怨懟,明明自己才是他親子,他卻總要幫著外人,惦記外人!

他早就受夠了!

屋內的仇錦如今沒空處理他的小性子,男人扶著寬椅落座腦袋裏轉的飛快。

國公府內的這招棋雖成型時間短,前前後後買消息疏通卻也廢了他不少心力,原本十拿九穩的事卻偏偏出了疏漏,餘他夾在中間上下兩難。

梅辭馬上就要迎來十九歲的生辰,這年紀於兒郎來說已然不小了,再不議親不僅妻主那兒搪塞不過,於梅岑也沒甚好處。

便也到了不得不出手的時候…

尤其梅辭不是蠢貨,這事過後難保他會察覺出什麽,那便只能另想他法。

只是可惜,國公府蕭大小姐的福分他享用不到了……

仇錦沈吟思考著,眼眸沈沈深不見底,如今他雖是梅家主君,手裏握著府內兒郎的嫁娶,卻也無法光明正大的給繼子找不入流的人家。

莫說妻主不會同意,便是他自己也舍不得多年經營出的好名聲。

可若是…

若是兒郎自身便名聲受損清白有礙,沒有好人戶願意相見,只有低嫁,自己想要插手,便容易的多了……

不過剛想到這兒,便有個計謀現出雛形,仇錦輕輕勾唇淺笑,明明是溫和模樣,眼下卻露出清晰寒芒。

“和叔。”他開口喚人,下巴微擡示意眾人皆退下,只餘一年長老仆上前。

餘和進是他從小的奶父,是真正意義上同他一條心的人。

屋內燭火明亮寂靜,兩人仔細交談一盞茶的功夫,仇t錦便紅著眼眶出了屋門,帶著一眾仆侍浩浩蕩蕩朝著衛側侍的院子走去。

與此同時,梅府一偏僻角門也被人謹慎推開縫隙,有人趁著夜色溜出了府門。

梅家家主梅麟是布衣出身,歷盡辛苦才爬到這位置,早年間於床榻之事並不熱衷,府內原本更是從未納過側侍。

可偏偏仇錦肚子不爭氣,這麽多年也膝下無女,於是衛側侍便被帶進了府內,挑了個院子住了下來,還特意題名鳳棲。

不亞於一巴掌直接抽上仇錦臉面。

天剛黑不久,衛側侍屋內的燭火卻已然熄了大半,離近了甚至還能聽見屋內傳來的細細低啞的哼.喘。

一眾年輕小侍都鵪鶉一般垂著頭不敢多聽,仇錦卻仿若無人,直接了當的揮退門口仆從,推開屋門便闖了進去。

屋內頓時傳來仇錦的哭喊和衛側侍的驚叫。

梅麟心頭驚跳用力,差點就叫衛楚卿當即斷在她體內,一張臉便沈沈落下來。

“胡鬧!”她厲聲呵斥,一雙眼睛風雨欲來的擡頭看過去。

女人樣貌中等,只一雙眼睛格外淩厲,沈著臉也很有些威懾,她隨意扯了衣裳蔽體便下了床,已全然顧不上床榻上的另一位。

衛楚卿兩股戰戰,赤.裸胸膛上也滿是濕潤紅痕,他雙手脫力,卻也勉強拉扯了錦被蔽體,難堪落淚的哽咽著,埋首進被子哭出聲響。

他家室雖窮卻也清白,與人做侍已然受苦,卻不想有朝一日還要受此折辱。

偏偏剛才還哄著他的女人也毫不在意他的處境,仿若侍被如此對待也理所應當一般。

今日主君若是帶了旁人進門,他一頭撞死的心都有了。

他在哭,一旁的仇錦也在哭。

他滿眼慌張著開口磕絆,勉力把今日在國公府內的事都同妻主敘述了一遍,面上也是六神無主的攀附神態。

“妻主,辭兒原本便體弱,經此一難也不知會不會落下病根……”

“也都怪我,總惦記著他孤單,想著讓他交幾個能說體己話的兒郎也好,卻不想害了孩子,雖蕭家主君言明當時是年邁仆侍下的水,但傳言出去卻也並不好聽,我真是…我真是心都要碎了…”

仇錦一向性情溫和,鮮少有這般情緒激動的時刻,梅麟皺著眉心掃視過他柔軟含淚的眼,雖說樣貌平淡,卻也稱得上是位好父親,她向來不疑心他這一點。

“辭兒現在如何了?”梅麟披著外衫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杯茶水,冷聲開口詢問道。

“我派人守著呢,藥也以盡數用下了,妻主可要去瞧瞧……”仇錦聞言殷切開口道。

梅麟原本想要開口應下,啟唇後卻又噤聲,視線不由自主掃過淩亂微顫的柔軟床榻。

這衛楚卿年歲小,腿長腰肢也軟,處.子之身床榻上青澀,納回來已被她寵了許多日,梅麟老房子著火,頗有些食髓知味。

況且仇氏今日莽撞,怕是要嚇著他了。

“明日再說,你且先退下。”她隨口敷衍著,一如往常。

短短一會兒的功夫,仇錦就被人冷言冷語趕了出門。

他早料到,男人神色重回平淡,捏著手帕擦拭著臉側淚痕。

身後又傳來男人的哽咽輕喘,尚且光.著的衛楚卿被人從床榻間剝了出來,又重新陷入雲雨。

仇錦臉上忍不住露出惡心神色。

賤.胚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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